绿蘩悲水曲

但行善事,莫問前程

季汉政治十期·第三期·季汉的地方政策

前排打上相府各位的tag

 茱茰別秌子:

费祎:我们第二期的专访虽然已经录制完毕,然而还有很多后期细节有待处理。所以相府再三思考觉得,还是先把第三期放出来比较合适。

张裔:考虑到诸君可能对第三期的主题比较感兴趣。

董允:可是荆、益两籍士人还未曾介绍完毕,就先言丞相治政,会不会太过唐突了?

蒋琬:是啊,大家可能对我季汉纯臣还不是那么熟悉。

董允:毕竟流诸后世的声名中,我季汉的治政早已面目全非。

张裔:这……还是交给丞相来做主罢。

诸葛亮(微笑):亮觉得君嗣此举并无不妥,毕竟各位非科班出身的史圈人士,之所以会对我汉治政怀抱极大的兴趣,主要原因还是来自于亮。

张裔:包括季汉丞相府,如若不是因为丞相,文仪、巨达以及我辈,在被历史的风尘埋没了千年之后,也没理由再受到特别的关注。

刘备:备也赞成先把注意力放在孔明的治政上,而后在论诸余事;毕竟孔明的治政才是季汉的根本,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,其所厚者薄,而其所薄者厚,未之有也。

费祎:既然各位都是季汉政治的执牛耳者,那么祎作为小辈也不便多言,专访开始吧。

费祎:首先请张君介绍一下建兴初年的季汉地方政策。

张裔:这个、因为裔自建安至章武年间一直流放在吴,所以这一点还是由文仪介绍比较合适。

费祎:好的,那么我们有请王大人~

王连:君嗣你又让我出来刷存在感?明明不是受访人的说~

张裔:你已经很有存在感了,你不知道你人送外号是什么吗?

王连:我知道、我知道他们相府圈有一群小崽子们,明里暗里都叫我“王扒皮”。不过那也并非空穴来风,何况君嗣你盛情相邀,那我就却之不恭了。

费祎:为什么王大人会被人冠以“王扒皮”的称号呢?这与季汉素来的执政风格确实是密不可分的。

王连:季汉治政一直以来以严峻著称,严政无可厚非。

张裔:但有的人缺乏政治常识,就会把严政与苛政混淆。

蒋琬:我汉治政虽严,但从不苛待百姓。

王连:然而有的人一直想往丞相身上泼“盘剥压榨百姓”的脏水,这个锅、这个锅其实应该我来背。

张裔(笑):“王扒皮”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。

王连:连在位成都时,主治盐铁。

王连:成都西南二百里的临邛县有火井,可以产盐;又有古时的石矿山,产出的石矿大如蒜子,以火煅烧,便可制出质量很好的流支铁。

蒋琬:琬所治理过的广都,亦有盐井、鱼田、矿山之饶。

王连:所以我曾经讥嘲公琰,广都就是一颗摇钱树,在他治下居然一分钱都生不出来,怪不得陛下要砍了他。

刘备:咳咳,朕当时也不是真心要砍了公琰,不过公琰不善生财利倒是真的。

诸葛亮(安抚刘备):公琰是君子,君子正其义不谋其利。

刘备:得了得了,你就护着你的公琰罢。

王连:尔后我转了广都令,政绩至少要比公琰强三倍。

向朗:所以后来入了相府,你就被君嗣天天催着盐铁之利翻倍了。

何袛:23333333我还记得呢,今岁的利润再无提升,王大人您就要去牢狱中校核您的盐务了~

张裔(笑):这就叫,自作孽,不可活。

王连:好好好,怪我咯。不过除却广都,连曾治下的什邡县亦有盐井,还有郪县,郪县的富国盐井甚是有名,此外还有武阳铁、汉安盐、汶山醎石新乐盐,江阳有富义盐井,牛鞞有阳明盐井……

张裔:文仪一提到这些就如数家珍。

王连:因为这些都有补国利啊!

诸葛亮:章武至建兴初年的国家财政,多赖文仪支撑。

张裔:盐铁之利,确实很容易被指责为搜刮民脂民膏,更何况文仪本就是吏治出身。

王连:所以我当年才被骂为“王连流俗,苟作掊克,使百姓疲敝”,以至于丞相后来表文中的“今天下三分,益州疲弊”很大程度上也是我的锅。

诸葛亮:表文所言,倒不是因为文仪,而是因由后辈无人可望尘文仪。

张裔(撇嘴):更何况岑元俭那小崽子。

蒋琬(苦笑):张君素来不亲近元俭的。

王连:后人一直好奇季汉的国用从哪来,自章武至建兴初期,大抵是从我所治理的盐铁之利中来的。

张裔:建兴二年裔修缮了锦官蜀,重新校考了锦官的官制,织锦业的利润才慢慢丰裕起来。

诸葛亮:主要是单单凭借盐铁,难以长久支撑。

张裔:所以丞相开放了蜀锦向东吴与曹魏的通商。

蒋琬:随后蜀绣的通商也被开放,除却官营贸易,民间贸易也渐渐活跃起来。

向朗:那个时候在季汉,素锦是可以被当做货币流通的“帛币”。

刘琰:所以巨达在向我借了一笔钱后,相府会送回两百匹素锦。

张裔(笑):那时毕竟在打点通商事宜,需要些钱周转,还请刘公见谅。

刘琰:哪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,为博君嗣展颜,千金一掷也是值得的。

诸葛亮:这么说君嗣出仕相府,可是益州世族给得莫大的面子了。

刘备:哈哈!若不是君嗣,成都岂能开城献降?

张裔:陛下您真是折煞微臣了。

刘备:总之君嗣治蜀,备很是放心的。

诸葛亮:除却织锦业,君嗣当时还经手了季汉的大部分商贸。

张裔:毕竟是相府的署官,丞相裁决前总需由我们过目的。

张裔:除却织锦业,宜君山的麈尾也特别名贵,清水穴制出的水粉,更是膏晖鲜芳。

杨洪:涪陵郡的龟甲,既可占卜,又可作叉;汶山郡特多杂药名香,可贾魏吴。

张裔:如此种种,虽各有官署,各有州制,然则关税审核,交通比对,皆需经过相府。

王连:而相府署官相当于一审,筛选节略之后再将各庶务交由丞相终审裁决。

张裔:在众署官中,长史的位置尤为切要,因为所有的案牍都会汇总至长史处,由长史检阅定夺,再交由丞相处理。

向朗:君嗣文仪都说了这么多,似乎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。

费祎:向长史的存在感虽然是低了一点,然而向长史打理的却是作为季汉根本的农业。

诸葛亮:盐铁商贸,由文仪君嗣打理更为妥帖,但作为国之根本的农业,还是要交由巨达这样踏实稳重之人。

刘备:巨达从荆州跟着我们了,那时主要随行季常左右。

诸葛亮:以至于后来对幼常也是照顾有加。

向朗:可能我理政的思路就与文仪又很大出入罢,文仪主张富国富民的生财利治政,而我主张养民安民。

王连:君嗣则异于我二人,无为无不为,无可无不可。

诸葛亮:君嗣无所不用其极。

张裔:诶?怎么话题又转到我身上了?

向朗:君嗣天然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嘛,嘿嘿。

向朗:不过盐铁是耗费很大人力物力的产业,商贸又给国家丰厚的利润,所以我主持的农业反而以养民为本,赋税并不沉重。

杨洪:那时我随巨达在成都开稻田百顷,黎庶殷实。

王连:所以犍为杨府君才那么地政绩突出,每每被人咏怀~

张裔:不过是占了巨达的便宜而已。

向朗:没有没有,君嗣言笑了。除却成都,江原郡亦出好麻,黄润细布,小亭有好稻田。

张裔:而成都北九十里的繁县郡,亦有泉水稻田。

杨洪:君嗣为什么那么清楚呢?因为繁县张氏可是甲族哦。

张裔:用不着你再强调一遍,我蜀郡张氏对成都还是知根知底的。

蒋琬:广都亦有鱼田之饶,江有鱼漕梁,江西有好稻田。

向朗:绵竹的稻稼尤为高产,亩收三十斛,有至五十斛。

王连:而什邡出好茶、美田;虽然我只care那里的盐井。

秦宓:新都有枣、鱼梁;濮亦出好枣

费祎:秦学士到底是广汉人,知晓得比大家都清楚~

向朗:那时广汉多山,我与季休常外出督察,就教作百姓耕山为梯田,形成山原田以稼穑。

邓芝:怪不得芝后来去督察德阳县的时候,见那里山原肥沃,有泽鱼之利,原来都有赖向长史与杨府君之功呵!

诸葛亮(笑):所以伯苗就想在德阳养老了。

张裔:德阳啊,建安年间我在德阳陌下领兵抵御丞相的时候,那个县还没什么可取之处呢。

杨洪:所以君嗣你也别总是寒碜我了。

向朗:季休的政绩历来为人称道。

张裔:哼!那还不是有巨达一半的功劳。

向朗:君嗣真是,太看得起我了。季休是大才,朗不过微末而已。

费祎:看看、看看,我相府这一波商业互吹是不是6?

杨洪:诶?诶诶?怎么一到我犍为就转移话题了?

王连:哈哈,大家别理文伟,犍为的武阳出美玉、名茶。

杨洪:而南安产柑橘,那时我在南安还专门设立了柑橘官舍。

蒋琬:每年秋收,杨府送来的柑橘真的很好吃!

向朗:僰道有荔芰、薑、蒟;江阳亦有荔芰、巴菽、桃枝、蒟、给客橙等等。

杨洪:汉安山水特美好,宜蚕桑,有盐井、鱼池以百数,家家有焉,一郡丰沃。

向朗:言至于此,朗不希望再有人诋毁我汉贫弱。

张裔:季汉的国力虽然不比曹魏,但也不至于因此苛待百姓,盘剥黎庶。

诸葛亮:真若如此的话,那亮也不配掌国。

刘备:够了、孔明,备去世的这些年,真是辛苦你了。

诸葛亮:没什么辛不辛苦的。

张裔(笑):丞相甘之如饴。

王连:这种感觉,相府的每一位署官都感同身受。

向朗:呵,那些日子里朗跑遍了蜀郡的每一个阡陌田头,调查稻穑的产出与品质;明明丞相都交代过这些不必过分劳碌,但朗所做的这些和丞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。

张裔:因为是丞相重新修护了都江的大堰。

杨洪:此堰在都江上是益州农业以及民生的根本,有了此堰,成都才能变成鱼田丰饶的天府之土。

向朗:建兴五年,丞相北征之时,朗随军任长史途经都安县;那时丞相以为都安大堰是季汉农事的根本,于是征集了壮吏民共计千二百人来修葺此堰。

张裔:自此季汉又增设堰官官制,而丞相对于都江之堰每岁的修葺事更是要亲自督察。

蒋琬:每季堰官的校考丞相也要亲自过目。

向朗:总之有赖丞相重视,都安大堰才能一直保持良好的水利功能,而季汉农业才能有根本性的保障。

杨洪:可能今人对于此已经没有那么敏感了,但是为政一方,第一便是以民事为重,而军政都在其次。

王连:所以建兴初年,季汉的基本政策都是“务农殖谷,闭关息民”。

向朗:直至建兴三年春三月,才有了第一次较大规模的军事行动,那是为了平定南中。

张裔:此次军事行动历时九个月,尔后的建兴四年,季汉通商贾,行货殖,置南中部曲,国力民力旋即得到了回复与增长。

蒋琬:至此以至建兴五年,丞相才见北伐的事宜提上日程。

张裔:但这些事实似乎会被很多人刻意忽视掉,从而指责季汉苛政暴政。

蒋琬:其实季汉的执政主张历来以民生为第一要义。

诸葛亮:亮很清楚国家能负担多少,百官以及黎庶的底线究竟在哪里。

刘备:而孔明在身为一名将军之前,其根源与底色都是杰出的执政者。

费祎:这里我也要插一句嘴,历来指责丞相“穷兵黩武”的说法,其实都是没有足够根据的。

向朗:哪怕是在第一次北伐之前,丞相在汉中亦屯兵屯田一年有余。

杨仪:这里终于轮到我出场了~作为季汉的最后一位长史,虽然是行军的,但我还是有一定分量的。

费祎(向董允耳语):季汉的行军长史……职权不大不说,重要的是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QAQ

董允:文伟你别瞎说。

向朗:文伟说得其实没错,朗坐事去,威公自裁,但说到底还是咎由自取,无可厚非。

诸葛亮:巨达你不必如此自轻,以你的脾性,若非做出了那件事,本是无可指责的。

蒋琬:是啊,向长史,您不必如此的。

杨仪:这种话似乎就是在说我活该如此?算了,都过去千八百年了,也不想在计较这些了。

杨仪:总之建兴六年春,季汉才开始了首次举全国之力的军事行动,前后耗时近一年。

诸葛亮:首次北伐对国力的消耗甚是巨大,所以此后的军事活动都保持在较小规模与范围。

姜维:比如七年收复武都、阴平二郡,不过是遣一偏将用兵而已。

诸葛亮(笑):伯约来了。

姜维:维算了算,差不多也到我出场的时间了。

蒋琬:姜将军总算来了~

张裔(笑):有姜将军在,这北伐才讲得清楚。

杨仪:那样子我的存在感是不是又要被拉低了?

向朗:威公你就是因为强行刷存在,才将自己刷得身首异处,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子昭?明明是同宗同族,怎么差得就那么远呢?

杨仪:那巨达你怎能不说,仪与自己的兄长威方还差得很远呢?哼!

诸葛亮:德行杨君么?亮少时还去吊唁过尊兄。

向朗:杨君在荆楚之地都颇负盛名,其德行昭彰,自是我辈不能比的。

杨仪:是啊,所以人们都说我们杨氏的德行都给了兄长,我才会……哼哼哼!不提这个,回过头讲北伐,刚刚讲到哪了?

费祎:讲到建兴七年。

杨仪:哦哦!那建兴八年是曹魏用兵,欲攻我汉中,丞相才待其于城固、赤坂的。

姜维:那时汉中大雨,道路阻绝,丞相亦未曾用兵,曹魏便撤军了。

杨仪:自此至到九年,季汉才有了第二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——丞相兵出祁山。

姜维:二次北伐原本战势十分可观的,却出了李大人那场事故。

诸葛亮:正方那场变故啊,现在还不宜谈及呢。

蒋琬:好的!那琬就跳过这段,直接讲丞相退军之后的事情罢。建兴十年至十一年,季汉一直都在“休士劝农,教兵讲武”。

姜维:这样才有了十二年那最后一场北伐。

费祎:所以季汉的军事活动并没有后世敷衍得那样频繁。

蒋琬:而且但凡有大规模的军事活动,都是经过了非常慎重地考量,以及对国力财力的仔细权衡之后,才提上日程的。

张裔:所以“通过军事活动来转移国内矛盾”这种说法,裔以为并不可取。

董允:因为丞相是在稳定了后方治政民生的基础上,才做出用兵的考量的。

费祎:休昭终于发话了?

董允:毕竟季汉的内政,一直以来都是由我秉持的。

诸葛亮(笑):休昭整齐严肃,他说正确的事情,亮都不敢有所非议。

刘备:就是当年随文伟一并共赴鹿车的小家伙吗?小小年纪,威压倒是不小呢。

诸葛亮:毕竟是董幼宰的儿子,董老先生那倔脾气,也是一点儿不差地遗传给休昭了。

费祎:233333333休昭怼天怼地怼空气,正得了人主,治得了阉庶,看人也从不会看走眼~

董允:所以文伟你是想为你看人看走眼的是,强行做出什么辩解吗?

费祎:我我我,我那不是因为你走了所以思念成疾嘛!见了一个像你的都以为是好的QuQ

董允:……

费祎:好啦好啦,都怪我不好,我们继续来讲季汉内政好了。

董允:不对,中央治政应该是下一期的内容,这一期我们应该谈论地方政策。

费祎:对对对,休昭说得都对!

蒋琬(白眼):文伟你能不能有点骨气?

费祎:骨气?骨气这种东西,能及得上休昭之万一吗?

董允:巧言令色,哼!地方政策其实还是没我什么事儿,不过我相信大家对季汉的货币政策都非常感兴趣的。

费祎:五铢钱!休昭是说直百五铢钱!

刘备:啊哈哈哈哈,还非要提起这事儿啊?

张裔:因为季汉的货币政策还是相当有名的。

蒋琬:毕竟那个时候,曹魏是不铸钱币的,反而一直维持用谷帛交易的形式。

诸葛亮:曹魏初期亦有效仿我汉币制的尝试,然而仅仅流通了七月旋即废止。

费祎:而东边,东吴他们甚至尝试铸造面值更大的货币,这简直就是饮鸩止渴。

费祎:到头来财政极度亏空,“钱既太贵,徒有虚名”,东吴才不得不停止了这种影响极度恶劣的货币政策。

王连:其实季汉的货币政策也不是没有负面影响,其最致命的缺陷就是对执政者的能力过度依赖。

张裔:要确保五铢钱的良好流通,必须要有两个必要条件。

刘备:其一是执政者良好的政治信誉,这点备与孔明都有足够的自信。

蒋琬:然则其二,最困难的一点,就是管理者必须要有极强的币制管控能力。

张裔:对各个地区的人口、物产、市场活跃情况、贸易流通情况等等,都必须要有极强的洞察力与判断力。

蒋琬:然后才能综合各方面因素,对货币发行量做出一个准确的预估。

张裔:这个负担自章武至建兴初年,一直是由文仪在帮丞相分担的,他吏治杰出,又善生财利,实在是旁人所不能及得。

王连:哎呀,难道见君嗣你这么夸我,夸得我怪不好意思的。何况在我之后,不是还有文伟吗?

费祎:术业有专攻,祎虽然可以勉力为之,但所能做得到底有限,不敢望尘王大人。

董允:难得文伟如此自谦,你不是一向号称“季汉小天才”的吗?

费祎:但怎么敢在各位前辈面前自矜嘛~

蒋琬:丞相的治政,又有张君、王大人以及向长史的从旁协助,那是支撑起季汉的国之柱石。

费祎:而我辈所做的那点微末之事,不过是前人栽树,后人乘凉而已。

蒋琬、董允(点头):嗯,难得文伟说了句公道话。

张裔:公琰、文伟你们也不必过分自谦,咸承旧制并非易事。

王连:何况我们都是给丞相打辅助的,你们却要独挑大梁呢!

诸葛亮(笑):那亮也来说句公道话,整顿币制这件事情上,文伟确实不如文仪,但他亦是文仪之后,能将此事做到极致之人了。

张裔:言及此处裔不得不感到惭愧,可能有人会问“张君难道不行吗?”

张裔:关于这个问题裔只能非常抱歉地回答道:“对比起,裔真的不行。”

诸葛亮:君嗣也不必自责,你是明经出身,孝廉出仕,天然是当国的执政,但却与文仪有所不同。

蒋琬:而文伟是纯粹的天才,是全才

董允:你让他去做什么,都可以,你让他不要做什么,也都无所谓。

刘备:君嗣的敏捷、机变,其实都无关乎吏治;这点备亦看得甚是清楚。

诸葛亮:主公看人历来都甚是清楚。

张裔:所以裔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,这项工作中裔所能帮扶的,仅仅是一些单纯的汇总比对工作而已。

蒋琬:这不是人手就能解决的问题,而是有没有人能够做到的问题;丞相之后,这关系到国家经济之根本的货币政策,一直都不得不交由文伟这样一位全才打理的。

费祎:建兴年间随丞相从旁协助,祎还是游刃有余的,但后期逐渐独掌大局的时候,才感到力不从心。

蒋琬:而琬亦如张君那般,纵使有心协助,也无处着力。

姜维(揉揉脸):看来大家言及此处都略感沉重啊,那就由维来稍作补充好啦~

姜维:很多人可能都不太清楚,我汉的直百五铢钱其实是有两种形制的,章武至建兴年间发行的是“犍为五铢钱”,而晚期发行的则是“光背五铢钱”。

诸葛亮(笑):伯约真是小天使。

诸葛亮:因为高面值货币的发行量必须严格控制,所以只能由国家制造。

杨洪:而蜀郡是不产铜的,毗邻诸郡县也只有犍为出铜。

王连:所以直白五铢钱背铭撰一“为”字,表明此钱铸地犍为,是由国家保障其流通能力的大面值钱币。

蒋琬:就是这样的货币政策,一直维系到建兴十二年丞相去世。

张裔:就是这样的货币政策,其冗杂与繁重几乎难以想象,所以文仪才会过度劳累,于建兴三年就早早离世。

费祎:而这个货币政策也消耗了丞相的大量精力,是故转交到我辈手中,才感觉到能力的受限。

蒋琬:因此不得不改为发行光背五铢钱。

姜维:光背五铢钱背面不再撰“为”字,亦表明丞相去世之后犍为不再铸币,而光背五铢的质地亦是铁铜混杂。

蒋琬:大抵因由文伟的把控,光背五铢在流通期间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。

姜维:但是到后来,公琰、文伟的相继离世,季汉再也无力为继这样的货币政策,朝堂虽然还是有意再铸直白钱,却是成色不足,品相不好,质地过轻。

姜维:也因此官民交困,财政透支,国基不稳,从而迅速废止了这种币制。

王连:所以这样的货币政策,虽然对国用大有裨益,但却过分依赖于执政者的能力了。

张裔:好的执政能使其富国强国,而糟糕的执政却会由其导致亡国。

刘备:啊哈哈哈哈,备没想当年为了补充军用,才临时听从刘子初的一个意见,竟然会产生这么深刻的影响。

诸葛亮:主公在这方面就是心大。

刘备:好啦~我的锅,我的锅,这锅我背就是了!孔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理政一向不在行的,目光短浅啊目光短浅,只知道一时的军用充足了,却不知道会导致国基不稳。

诸葛亮:算了算了,这些年我为陛下收拾的烂摊子难道还算少吗?

刘备:我哪里知道这个计策会导致你们后来那么辛苦?早知道我就是把刘巴砍了都不会听用他那个意见的,反正我本来也不喜欢刘巴。

诸葛亮:主公,请别这样说,你当年还差点要把公琰砍了呢。

刘备:公琰?公琰我又不是真心要砍他,刘子初我倒是真心不喜欢他,若不是卖了孔明你的情面,我真是要砍了他以泄愤的。

诸葛亮(叹气):哎,主公还是这个孩子脾性

费祎:好啦,这一期的专访也基本上要进入尾声了,这种时候似乎都需要陈来做一番总结?

陈寿:额额、可能因为我是写史的人罢,存在感莫名的高?其实、其实我完全不能和各位大大并提啦!

陈寿(翻书翻书):总之丞相执政后,基本国策就是以发展民生为第一义。

向朗:农业方面注重水利,促进生产,奖励农耕,减轻农民负担等等。

王连:工业方面治官府、次舍、桥梁、道路等等。

张裔:商业方面校盐铁之利,设锦官,通货殖等等。

陈寿:袁子史称:“田畴辟,仓廪实,器械利,蓄积饶,朝会不华,路无醉人。”

陈寿:而我给出的史评是:“抚百姓,示仪轨,约官职,从权制,开诚心,布公道”,啊!好害羞,像我这样的微末之辈,居然……

费祎(笑):因为陈承担起了历史的重量啊。

张裔(笑):也只有陈是能够俯瞰丞相的人。

陈寿(鼓起勇气):好的!谢谢张君费公的鼓励,那我继续了~季汉亡国的时候,有户28万,口94万,这个户口数其实是存在许多亡佚的。

杨洪:先前提及过,益州有四分,其北曰汉中,南曰南中,西曰蜀地,东曰巴地。

陈寿:南中因为是放养式的治理,所以户口是没有编制的。

张裔:除此之外,还有我益州大族的缘故。当时世家豪族的“荫户”现象是十分普遍的,丞相治蜀时,并没有对“荫户制”实施过什么严格的削减政策。

杨洪:所以他蜀郡张氏所荫附的私家佃客数量巨大,而且根本没有入编州县户口!

张裔:别装作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,你犍为杨氏难道没有荫户么?本来就不止蜀郡张氏,各个士大家族的荫户数量都非常可观,合计其实不亚于州郡编户。

杨洪:所以你们知道我当时当这个蜀郡太守当得有多心塞了罢?还说我欺负君嗣,分明是他们蜀郡张氏欺负我这个太守好不好!

张裔:杨季休你别在这里搞笑了,丞相治下,益州世族岂敢造次?

诸葛亮(笑):除却荫户,亮督农屯田时的“田户”也不列入郡县的编户。

陈寿:不论是军屯还是民屯,典农官是独立于郡县之外,自成系统的;所以屯田上劳动生产者另立户籍,不再国家编户之内。

陈寿:这里可以参考晋初废屯田制后,三国总户数增加了67%,口数增加了110.7%,增加的户口基本上就是原屯田户转化为州郡编户。

王连:除此以外,“吏户”也不纳入编户。

陈寿:当时季汉有吏户4万,按照“诸吏家有五人”的基本情况,则当有20万口。

姜维:很多人无视这些事实,硬要说季汉以百万人口供养十万军卒,是透支民力;他们也不想想“以百万人口供养十万军卒”这种做法有没有丝毫的可行性?

王连:何况东吴吏户亦不过3.2万,季汉若真只百万人口,怎么可能需要4万吏户?

陈寿:而且户28万,口94万,户口比例跌至1:4以下,这种比例是很难令人相信的,只能证明存在大量亡佚。

姜维:似乎到这里大家都没有提及兵户,好吧,那就由我来说罢,当时季汉有兵户十万两千,亦不计入州郡编户。

陈寿:总之呢,咳咳,世人似乎一直对季汉存在某种误解。

王连:我汉说自己“疲敝”,主要是因为当年我治盐铁,人力物力消耗太大了,把地皮都刮薄了三层,所以“使百姓疲敝”;并非季汉国力穷困,盘剥百姓的意思。

蒋琬:季汉的行政虽然严峻,但赋税算并不沉重。

张裔:也从来没有苛待益州世族及百姓的作为。

杨洪:相反其实丞相治理期间,蜀郡得到了很大的发展。

费祎:所以,咳咳,这一期的访谈就到此结束啦~

诸葛亮:亮的治政,由此也可以看出一个大概了。

刘备:孔明~孔明~原来你做了这么多事儿啊!备都不知道呢~

诸葛亮(笑):主公你不知道得还多着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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